布衣:满是诗意的秋天
白露一过,即是秋分。
秋分到了,白露燕归又来雁,秋分丹桂香满园。以煤矿为家,疏远了农业,对农历二十四节气已不敏感,但用心感受,发现时光变迁,很多与夏日不同的景色已走到我们身边。不经意间,天高了,云淡了,水清了,山瘦了,一早一晚凉意乍现,微风拂过脸庞犹如情人私语呢喃。
这时候,烦躁与闷热已成为掀过去的那页台历。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对于秋天,庄稼人最早感知,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对于秋天,诗人最牵肠挂肚,秋天是情绪的凝结。“迢迢新秋夕,亭亭月将圆”“山明水净夜来霜,数树深红出浅黄”,更有那“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的婉约佳句,将人间秋色渲染得格外诗情画意。王勃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写尽了洪都新府的宁静与悠远。刘长卿的“寒潭映白月,秋雨上青苔”,寥寥数语,道破禅意。杜甫的“翟塘峡口曲江头,万里风烟接素秋”,远山近水重叠一处,层次分明如画。戎昱的“秋宵月色胜春宵,万里霜天静寂寥”,字斟句酌,犹如美酒,让人陶醉。关于秋天的诗句,信手拈来,多不胜数。这些美妙动人的句子与秋相连,为秋相溶,遇秋而舞,本身已成为秋天的一部分,无法再分彼此。
记忆里的秋天,与农村有关。那会儿,我刚及弱冠,与母亲和姐姐忙碌在农村田间地头。秋风吹过,红了高粱,黄了玉米,笑了豆荚,醉了农家。遗憾的是,置身其中,忙碌与劳累让我忽略了色彩的美不胜收,遗忘了“红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的童趣。到了煤矿,回首远眺,锁眉凝视,才知风景在远方飘荡。井上井下,穿梭劳作,日复一日,周而复始,让我错误地认为这是人世间最枯燥的工作。殊不知跳出煤矿,回首观望,将是另一番景色。前几天,与一位文友打电话,说到了工作、说到了煤矿,言语之间,他对从未涉身的煤矿充满了美好的向往。他说:矸石山、井架,远古森林碳化成煤,行走其间,静心聆听煤炭在梦中舒展枝叶的脆响,何尝不是一种快意人生?
突然间,我恍然所悟,生活在煤矿、工作在煤矿,失去了不少,但也得到了很多。诸如左邻右舍的友谊,区队领导的叮咛,工友彼此的关怀,矿嫂的安全嘱托等等,足以弥补我们失去的遗憾;诸如大口吃肉、大杯喝酒,天南地北的乡音,犹如“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那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友情,足以抵消我们远离故土的乡思。日常的忙碌与从容,劳作与休憩,和谐与平安,付出与期望交织在一起,组成了我们独有的喜怒哀乐。煤炭效益好了,工资高了,奖金多了,我们欢欣鼓舞,唱歌跳舞,举杯庆贺。市场供大于求,煤炭售价跨过承受底线,我们不徘徊观望,振奋精神,挖潜降耗,逆势而上。勤俭、节约、奋斗、工作,在如斯的秋天里,本身就是最美的诗句。
于是在这个拼搏向上的秋天,我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那含苞怒放的轻微声响,如一个动听的音符,瞬间将我生活的煤矿定格成了一首诗。
字里行间,竟是春天挥手在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