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帅:读书从娃娃抓起
古人很早就认识到,读书要从娃娃抓起。古代将对儿童的初步教育称为“蒙学”,“蒙以养正,圣功也”。
从殷商时期就专门为贵族子弟开设了小学;春秋时期民间就出现了对儿童进行启蒙的机构。针对儿童的教材也随之产生。
西周时期有《史籀篇》,秦代有《仓颉》、《爰历》、《博学》等类似扫盲读本一样的教材。到了汉代的《急就篇》,第一次使用韵文的形式,比如“汉地广大,无不容盛”等语,摆脱了字与字、句与句之间毫无关联的状况,便于儿童记忆。
再往下数,南北朝出《千字文》,宋代出《百家姓》、《三字经》,这三本共同组成了流传历史千年的一整套识字教材“三、百、千”体系,基本将前朝所有的童蒙读物取而代之,其中“三”偏重道德教育,“百”以日常应用为主,“千”传授则是行为规范和处世准则。
古代开蒙教育方式比较单调,主要是朗读和背诵。上课的时候,学童站在老师旁边,老师念一句,讲解一句,学生跟读,读几遍以后让学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自己读,直至背诵。背诵无误后再教新课。而每日新课前,要让学童把之前的内容轮流背诵。
这种强制记忆的方法,对儿童来说显得略微枯燥和残酷,违反儿童好动的天性。
在当代传统文化复兴的大背景下,模仿传统教育的“私塾”和传统文化读本在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受到社会大众的关注。这些所谓“私塾”的师资如何,所选用的教材真的是“传统”童蒙教育的教材吗?
比如私塾宣传的儿童要背的《弟子规》,其实根本不是古代传统童蒙的读物。究其原因,《弟子规》读本出现在清代,是山西一位落第的秀才李毓秀所编,因为作者没有走上仕途,也没有什么学术成就,所以同时代的人对他的记录很少。
最初,《弟子规》是在祠堂、茶馆、书馆这些公众场合,给干完农活不识字的劳动者提供扫盲教育,宣讲伦理道德和基本法令的,顶多算是“伦理类”读物中非常不重要的一小部分,根本不是提供给学龄前的儿童开蒙的。
其实,传统蒙学的教材非常丰富。据统计,中国历史上出现的童蒙读物多达1300多种,有50种是比较主要的。
“一阵乌鸦噪晚风,诸生齐逞好喉咙。赵钱孙李周吴郑,天地玄黄宇宙洪。《千字文》完翻《鉴略》,《百家姓》毕理《神童》。就中一个超群者,一日三行读《大》《中》。”
即便是开蒙教育,也被按照不同的年龄和教育程度分得很细致。“三、百、千”仅能满足最基础的集中识字阶段,再往后到了儿童十来岁,就要选择一些韵文知识读物,作为进一步阅读“经史子集”的过渡。如《幼学琼林》、《声律启蒙》等。
《声律启蒙》由学者车万育编撰。车万育,湖南邵阳人,康熙三年进士,历任庶吉士,户部、兵部给事中,史书中说他常仗言直谏,以忠君、正直传名。
在《声律启蒙》中,车氏以对子的方式和严格的用韵,将天文地理、人物景物、历史典故、器物虫鱼等等常识编撰在一起,使整本书朗朗上口。全书共有90首对子文,按韵分编,一个韵下有3首。
尤为可贵的是,《声律启蒙》的韵文编辑并非简单的罗列,而是通过这些故事,向儿童进行生活常识和道德规范教育。
比如:“仁对义,让对恭,禹舜对羲农。雪花对云叶,芍药对芙蓉。陈后主,汉中宗,绣虎对雕龙。柳塘风淡淡,花圃月浓浓。”一句,不仅教授了字、词和对联的常识,还通过对比让儿童了解尧禅让给舜、舜禅让给禹反映了中华传统道德中注重谦让和仁义的文化。
平仄工整、声韵和谐、用词通俗、节奏明快、富有乐感,既符合儿童的兴趣,又容易诵读和记忆,《声律启蒙》应该是现代孩子接受传统文化教育的好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