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学看党建
作者:董东煤业公司 袁警
2018-11-28 10:26
来源:本站原创
2006年8月,某市委书记写有一篇《认真探索凭实绩用干部的正确途径》,文章如同平时的讲话一般,里面充满了“要”如何、如何的语气。时任《人民日报》副总编辑的梁衡在审读大样时批道:“报纸不能发这样的稿子,一个小小的地方官有什么资格向我全国200万读者指手画脚,在一篇千字文中一要再要,连说13个‘要’字呢?报纸是大众传媒,每天在传播信息、知识、思想,唯一不能传播的是命令,更不能传播这种霸道作风、官样文章。不知什么时候,我们的干部只会利用职位、权利说话,而再不会用思想说话、用心说话……”。为此,梁衡还专门写过一篇《“要”字牌言论》的小文,指陈利害:“这种言论,几乎是把文件拆分成段,‘要’这,‘要’那,要读者去照办执行”“报纸的力量是一种‘软实力’,不是行政硬实力。所以它一是应有一种让人心悦诚服、自愿接受服从的思想魅力,二是必须有能表达这种思想的个性方式和风格……。如果去掉个性的东西,只把文件拆成几段,多加了几个‘要’字,说好听一点是传声筒,不好听是抄袭,因为这里并没有作者的新创造”。
现在,“要”字牌言论依然盛行,我们看到的很多文章,仍然是工作部署式的“要”,即便一般干部,写几句心得、谈几句体会,甚至经验总结、座谈发言,也是“要”这,“要”那,只管要求别人,却似乎与自己全然无关,可谓文风日颓呀!当年,毛泽东作为指挥千军万马的军事大家和开国领袖,是最有资格向全党、全军和全国人民“要”的,然而细读毛泽东的讲话文章、各类公文、新闻评论、政治言论,却很少以“要”字来下命令、作部署,而是以思想取胜、以道理服人、以形象动人,摆事实、用典故、借譬喻,条分缕析、陈言务去、直指核心,使“工人、农民读了不觉为深,专家教授读了不觉为浅”。
还有一点,我们现在的一些党建文章即便是不“要”或者少“要”的,却也是板着个面孔,“灵台如花岗之岩,笔下若玄冰之冻”,充斥着枯燥乏味的政治话语,缺少了语言生气和灵动之美,令人读之味同嚼蜡。1958年9月2日,毛泽东在批示《对北戴河会议工业类文件的意见》时曾大发脾气:“我读了两遍,不大懂,读后脑中无印象。将一些观点凑合起来,聚沙成堆,缺乏逻辑,准确性、鲜明性都看不见,文字又不通顺,更无高屋建瓴、势如破竹之态……讲了一万次了,依然纹风不动,灵台如花岗之岩,笔下若玄冰之冻。哪一年稍稍松动一点,使读者感觉有些春意,因而免于早上天堂,略为延长一年两年寿命呢”?
毛泽东的文章之所以磅礴凌厉、气象万千、五彩斑斓、笔走龙蛇、群峰逶迤、形象生动、通俗典雅、笑谈真理,其中最重要最核心的一点就是他不是这“要”那“要”,而是借文学来翻译政治、用哲学来表达思想,就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中预言革命高潮即将到来的那一段:“它是站在海岸遥望海中已经看得见桅杆尖头的一只航船,它是立于高山之颠远看东方已见光芒四射喷薄欲出的一轮朝日,它是躁动于母腹中的快要成熟了的一个婴儿”;当党内外对农民运动有动摇和微词时,他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烈行动”;当抗日战争处在最艰苦的相持阶段,许多人看不到前途时,他发表著名的《论持久战》指出:“武器是战争的重要的因素,但不是决定的因素,决定的因素是人不是物。力量对比不但是军力和经济的对比,而且是人力和人心的对比”。中共七大是一次很重要的大会,毛泽东所作的闭幕词《愚公移山》,却不是以理说理,像许多政治报告那样枯燥说教,而是以“事”(为美国人送行)说理,以“典”(愚公移山)明理,寄思想于形象,寓说理于叙事。如此等等,都是假文学之手来行政治之责,用哲学之思来书政见之文,从而创作出不可复制的政治美文。正如梁衡所言:“对毛来说已分不清是挟着政治风雷在文学领域振聋发聩,标新立异;还是乘着文学的春风,在政治领域移花接木,植松栽柳”。今天,我们的党建文章确实太需要这样的振聋发聩、标准立异,这样的移花接木、植松栽柳了!因此,我们应该真正的破除“要”字牌言论,借文学来翻译党建、用哲学来思考政治,实现彼此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让党建文章清流泉涌、光彩照人,呈现出灵动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