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父亲
突然提起笔,谈及父亲,脑海里一下子涌现太多的事情,太多的回忆,太深的情感,甚至有想哭的感觉,但是泪终于没有流出。我对父亲的感情真的是有些敬,有些爱,有些怕,甚至曾经还有些复杂到自己也分不清的情感。
父亲将近七十五岁了,岁月的年轮刻在他苍老的脸上,述说久远的时光;两鬓霜白轻言岁月走过的痕迹,让我欣慰的是他的背影依旧那么挺拔,步伐还那么稳健,灵便。
说心里话,我从小惧怕父亲,在我的印象中,父亲是个硬汉,脾气不好,我们家人口众多,家里五个孩子,家境并不富裕,小时候总感觉父亲对于我们几个小孩儿的爱不均匀,偏心,而且不是偏向我。所以父亲在我眼里一直是这样的,这样我们之间就又少了很多交流,因为家里我排行中间,乡里乡亲常说:“偏大的,向小的,最后苦了中间的。”。因为大姐二姐都在外求学,所以,我干的家务和农活最多,但却总是挨训最多,儿时的我总是感觉自己不像父亲的亲生,一直偏激的认为父亲是不爱我的,在我幼小的心灵亦然没有“父爱”一词。
2008年之前,我们生活在陕北定边,犹记得,小的时候一年四季黄沙漫天,在这样一个地方,小麦和向日葵成为了农民最主要的收入来源。作为农民,我们家地并不多,在我们没有搬家之前,水地更是没有,一家全靠旱地种的小麦维持生计。
在我家的东面,有一块空地,那个地方被父亲圈了大大的院墙,成了我们的场(场:农村收回来的粮食在未处理之前,全部整整齐齐地垛在那里,等人们不忙的时候,再打粮食)。由于那时候家家户户都不富裕,地不多,粮食自然也不多,所以并不是每家每户都有场,而我家的场自然而然就成了邻里邻居们储存粮食的地方,大家你一堆我一堆都在场上堆着。
在我7岁那年,父亲和母亲收秋去了,我一个人在家看门,下午的时候,实在饿的不行了,翻箱倒柜在家里也没找到一点吃的,那个时候不比现在,家里除了一日两餐,几乎没有任何干粮,这个时候我想起了母亲过年的时候,炒的麦子,放点盐巴就成了一种很美味的零食。一个胆大的想法瞬间萌生,我急匆匆地跑进厨房,拿到火柴盒,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在了场上,我小心翼翼地在那高高的麦剁下面掏了一个小窝,准备烧麦子吃。当我划着火柴,就在火苗与麦跺接触的瞬间,滋啦滋啦的火苗迅速往上窜,经过大半年的阳光直晒,麦跺已经彻底风干,整个麦跺迅速点燃,前前后后不到3分钟时间,火势已蔓延至其他麦跺,我害怕极了,这个时候不是第一时间跑去找人救火,而是自己悄悄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心里害怕极了,不是害怕火烧麦跺,而是害怕父亲回来知道了会打我,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那是一家人来年的口粮,只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后来才知道,邻居看见了大家都赶来灭火,等到火被灭的时候,我家的麦剁已经悉数化为灰烬。
等我被小妹找到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回到家,我看见母亲哭红的双眼和圪蹴在门前一言不发的父亲,心里胆战心惊,这时候,小妹拿着烧焦的麦子递给我,说:“姐,你吃,可香了!”,那一次,父亲并没有打我,看着母亲哭红的双眼和角落里的父亲,我却比挨了打还难受。因贪吃火烧麦跺这件事,却伴随了我整个童年,成了邻里邻居茶余饭后的话题。
时光飞逝。父亲也随着子女举家搬离了老家,离开了生活、奋斗了大半辈子的黄土地,父亲的众多儿女也都已成家立业,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和父亲的角色好像发生了变化,在父亲面前也不再惧怕说话,也敢大声的和他谈论一些家事或是国事,甚至是一些小事情,父亲也总是问问我们的意见,自己并不做主。作为子女,我开始越来越担心他的身体了,每次回去,看见父亲瘦小的身影,想想父亲这一辈子为这个家的付出,心里总是非常难过,在那个艰苦的年代,父亲承担起了一个大家庭的重任,并且把他的子女都教育的很好,我想,这是父亲一辈子的财富。
记得冰心说过:“父爱是沉默的,如果你感觉到了那就不是父爱了!”其实现在想想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父亲的爱,是实实在在的,没有华丽的词语,没有亲昵的做作。父亲的爱,是沉沉甸甸的,不会直接表达,有时倒觉得是在惩罚……随着年龄的增长,我逐渐体会出父爱是一种默默无闻,寓于无形之中的一种感情,只有用心才能体会的到。
我知道父亲真的老了,以前父亲是我们的大树为我遮风挡雨,今后的日子我要肩负起我的责任,做父亲的大树和靠山。看着渐渐衰老的父亲,我不由感慨时光的无情,现在细细回忆起来,竟发现过去的岁月,从小到大,父亲对我的爱,其实一直都是满满的,不知道何时,我早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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