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坛“醉枣”
读到作家路来森先生关于枣树的散文时,文中流淌的情思深深地把我带到儿时记忆里,让我想起在朝阳西大营子奶奶家的情景,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奶奶那张慈祥的笑脸,还有那农家大院里种植的蔬菜和土坯房墙里每到秋天就会硕果累累的枣树,但我最爱吃的还是奶奶用酒腌制的“醉枣”。
那棵枣树,我一直没问它后院内生长了多少年,它很高大、叶绿,树干粗结实……春去秋来,默默地生长在院后的角落里。每当我走近它的时候,它总是遥遥致意,感到一种亲近。枣树实在是北国也许是最普通的一种树,欹曲的枝干,碎小的叶片,刺夹在叶子和红枣中,在果儿红透时,须敲打摇落地。那感觉一直让我回味。
童年时的我很淘气,我和姑姑家的孩子们还在那棵枣树上刻下了我们的名字,希望这棵枣树和我们一起长大。记忆犹新的事,是在院里枣树边上的土墙坯上一起玩耍时,被墙上的铁丝扎伤,直到现在我腿上还留下着一条伤疤。那是一个下午,我们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记得那时我的愿望是当一名军人。在剪刀、石头、布猜拳中我赢得了当“警察”的机会,便围着枣树房前屋后追逐起“小偷们”。在我爬上土坯墙时,无意中被枣树枝刮上,身体突然失去了重心,我下意识的不想让自己掉下去,想坐在墙上再下来时,正巧土墙坯上有用一根10厘米的铁丝,正好扎在我的大腿上,我从墙上掉下来昏了过去。奶奶和姑姑们紧紧忙忙把我用车子送到了附近的卫生所。卫生所的医生给我消毒止血,在伤口上缝了七八针。在养病疗伤期间,我第一次尝到了奶奶亲手腌制的“醉枣”。那天,姑姑和姑父领着孩子们去市里逛街,老家西大营子离朝阳市里30多里地。那天,只剩下我和奶奶在家里,当时我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小人书时,不知什么时候奶奶放下手中的活,抱着一个封口的紫色的坛子走进来。我好奇地问:奶奶这是做什么的?奶奶神秘的笑了,慢慢的打开坛子的盖子,顿时一股白酒的味道扑面而来,奶奶告诉我这是“醉枣”,比新鲜的红枣更有味道,发酵好后就一直没舍得吃呢。这个泡制的秘方是从老一辈那里传过来的。那次,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吃到最香、最甜、最有味道的“醉枣”。
在奶奶家呆了半年后,我在车站临上车时,奶奶没有去车站送我,但她让姑姑捎来了一个用帆布包好的坛子。那时,我深深地知道,这是一坛子奶奶腌制的、舍不得吃的“醉枣”,在来回家的列车上,我呆呆地看着窗外划过的远远不能收回风景时,我的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流下了眼泪······
岁月流失,眨眼之间四十多年过去了,在我的记忆中一直没有忘记那刻着名字的枣树,更怀念去世多年的奶奶,还有那一坛让我魂牵梦绕的“醉枣”。如梦走过的童年那是“门前一株枣,岁岁不知老,醉在心里,甜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