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的一天
老刘的一天
读库发起一个写一天的征文活动,源于新一期《读库》刊发的一篇文章《一天》,讲述者以自己的视角把好朋友一天的工作和生活详细的记录了下来,让大家了解了普通人日子中的那些不普通与不容易。普通人的日子,绝大多数人脱离不了工作、吃饭、睡觉、照顾家人,可每一个普通人的一天总有让另外一群普通人看来不一样的地方,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生活,按部就班地干着自己熟悉的事情,过着自己能过的日子,一天垒着一天,一辈子就这么垒了起来。
帝都的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在征文活动中讲述了自己的一天,特定的城市、特定的人群、固定的圈子、万变不离其宗的日子,这正是千千万万个普通人每天都在发生经历的日子。我读后总是会生出这样那样的感慨,年过四十,人生进入下半程,生活归于平静,每天好像都在重复过去的一天,普通的一天,普通的日子,我也把自己刚刚过去的周六流水账似的记录一天,祭奠逝去的这一天。
周六凌晨一点三十二,自然而然地就醒来了,失眠有一段时间,睡眠时间被切割得稀碎,分不清睡着还是醒着,缓慢地从床上爬起来,生怕把枕边人给吵醒,上一个卫生间,然后就坐在床边喝着保温杯里前一天晚上泡好的茶,一口一口的抿着,嗓子慢慢就舒服了很多。我意识到自己老了,要从半夜起夜上厕所和睡前床头放一个保温杯算起,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天气的原因,鼻炎犯了,擤鼻涕是一张纸接着一张纸,床上的另一个人估计也早就不耐烦了,只是没有嘴上说出来,夜间起来后很少能够迅速再入睡,熬着想事情老长时间,恍惚中再次入睡。早上五点多再次醒来,迅速起床上厕所,然后到厨房烧一壶水,给爱人的杯子 、孩子的杯子和自己的杯子把水凉好,蒸锅接水,把鸡蛋、南瓜、玉米、窝窝头上锅蒸。做完这些事,等待出锅的时间,正好用来洗漱,洗漱完了,爱人也开始起床,蒸锅关火,一袋牛奶、一个粑粑柑是给孩子准备的,早餐做好了,等着孩子起床。
杯子里的水凉得刚刚好,小口慢慢喝着,手机打开学习强国刷积分,周六的早上能稍微轻松一点,孩子七点半起床也来得及上课外班。因为自己周五下午的时间被琐碎事给挤占,有两个上报的文件没有处理完,需要到单位处理,等爱人洗漱完之后,吃早餐的功夫,我告诉爱人自己要去单位处理一点事情,估计得中午回来,爱人看着我,并未说话,中年夫妻的默契,你干你的事,我干我的事,互不干扰。
七点二十出门,周六的早上车少人更少,天气灰蒙蒙的,阴沉中夹杂着些许刺鼻的味道,陕北的春天,多少年都这样,见怪不怪了。沿路杨树的 “毛毛虫”花穗星星点点的吐了出来,柳枝泛着淡黄色,国槐的嫩枝条光秃秃的绿着,三两丛的连翘用黄色敲碎了冬的最后执念,春天已经悄然来到,而我还困在冬天的苦寒中,无力挣脱。每天从这条路上往返,车窗外道路两旁的绿化带一天又一天的就长在那里,树慢慢长高,人慢慢变老。
七点四十到单位,停车后打卡,在餐厅买了一包牛奶和一个鸡蛋就匆匆往办公室赶,打开电脑开始赶报表,办公室的同事陆续都到了,看着坐在办公室的我,惊奇于我的周六上班,近一年多我周六不再加班,雷打不动的双休,一是为了每周多一天陪孩子,二是自己对升职无望的主动退却,人总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平衡点,工作也罢,生活也罢。八点二十的时候,领导打电话询问我是否上班,我告知自己在办公室,领导立马就安排九点开会,通知我准备会议签到表和相关资料,打了自己个措手不及,打算报表弄完就回家的计划泡汤了。开会开到十一点二十,一个事情反复的讲,既要维护甲方,又要关照乙方,太极打的张家峁都快成陈家沟了,这种会议参加了不少,浪费时间还形不成统一意见,场面习惯了,熬时间就好。
会开完后,我飞奔回办公室,把泡了还没来及喝的茶一口气喝完,收拾了一下办公桌,交代同事下午需要对接沟通的工作,打卡下班回家。爱人和孩子在家等着中午去参加同族本家的一个喜宴,电话中告知他们在酒店汇合,到达酒店的时候刚好是十二点,婚礼即将开始,我看着小自己一辈的新人缓缓入场,回头再看看自己身边还在上小学二年级的孩子,同辈分里,我算是年龄大的,可年龄更长的都儿孙满堂,自己的后半程需要干的事情依然很多,上有老下有小,每一个人都活得不容易,可日子不就是这样一天天的往下过么。
吃完席回家已经下午一点钟,儿子从来不午睡,下午两点又要上乒乓球课,我嘱咐儿子一点二十喊我,躺床上就着,二十分钟睡的比一个晚上还香。儿子叫醒我后,收拾妥当下楼赶往少年宫,不到十分钟的路程,过两个红绿灯,虽然儿子八岁了,我还是不放心他自己过马路,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但唯独文明礼让这件事上,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强横与不讲规矩,人如此,事亦多是如此。在少年宫等儿子上课的一个半小时是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候,找一把角落中的椅子坐着,啥也不干,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接送孩子的车和人一波接一波,每个人都忙忙碌碌,成年人不容易,孩子们更不容易,“卷”字写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每一辆车的轮子上、每一张写满字的卷子上,只有在这隐秘角落的椅子上,才能有一点点的喘息,隔绝那么一刻的焦虑。
儿子下课已是下午的三点五十,少年宫的一楼有一个不大的图书馆,称作自习室更为合适,周围几个小区的孩子们周六周日会约着一起写作业,儿子从乒乓球课上下了就直奔图书馆,三张卷子铺在桌子上,慢慢的干着属于自己的事,我绕着书架一排排的往过看,藏书偏重少儿科普,也有一些国学经典,只是没有开封,世界名著一排连着一排,我依次看过去,熟悉的名字一个个映入眼帘,曾经我也是少年,我少年时代看过的经典现在的孩子还在看吗?不得而知。儿子写作业左顾右盼,不是咬铅笔就是抓橡皮,反复纠正了无数次的学习习惯依旧不改,印证了他常常挂在嘴边的那句“少年自有少年狂”。有孩子的地方必然也会有大人,孩子们在写作业,几个妈妈们陪在边上刷着手机,一个个画着精致的妆容,一派母慈子孝之气。我边转边翻,时间过得飞快,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少年宫到了闭馆的时间,和儿子原路返回,到家的时候爱人已经熬好了稀饭,因为儿子身体偏胖,这段时间晚上主食吃的很少,一碗稀饭想要填饱一个少年的胃并不现实,果不其然,清汤寡水下肚不一会儿,儿子喊叫着要吃烤红薯。
赶巧这种事,一天总能遇上几回,家里的红薯刚吃完没两天,新买的还在路上,这时候要吃烤红薯,为难的不仅仅是红薯,还有我这个老父亲。下楼穿地下室而过,小区旁边超市售卖的红薯皱巴巴,只能继续找下一家,我步行十多分钟到了另一个超市,三个红薯买回来已是晚上七点。趁着烤红薯的四十分钟,我邀请儿子到楼底下绕圈圈,胖子之所以胖,除了吃得多,还有就是不愿动,胖儿子两样都沾,没走两圈就想着回家,我好说歹说的又走了两圈,上楼进门后一股烤红薯的香味扑面而来,一个红薯下肚,走的几圈全部都搭进去了。
晚饭总算是吃完了,我烧水泡茶,看到帝都那个老太太讲到去好友家做客喝的普洱茶里放菊花,我照方抓药,自己也来了一壶,三泡下肚,周身通畅,好不舒服,又在保温杯里装了两泡,给起夜后续个命。喝茶的功夫,母子两人因为作业的事情在干仗,吵的声大如钟,不一会儿,传来了儿子呜咽的哭声,见怪不怪,看不见听不见,心不动万物都不动,哭声渐小,慢慢得安静了下来。
晚上九点半,儿子 “卷帘大将”岗位执勤结束,父子二人洗漱后准备上床,按照惯例,周六晚上是“陪睡”时间,儿子躺在夫妻二人中间,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孩子睡着了,大人跟着也就睡着了,微微的鼾声陪着我结束了这一天。
晚安!每一天!